仁明帝知晓今日墨栖月要去上朝，心就一直提着。
他味同嚼蜡地吃着早膳，等着去打听消息的紫萝回来。
“公主，奴婢打听到了。”
紫萝小跑进来，边喘气边道：“皇上在早朝时宣布，一个月后的狩猎会像之前一样继续，除了这事，没有发生其他事。”
筷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公主，您是不是高兴坏了？”
紫萝捡起地上的筷子，“公主已经许久没有出宫，这次说不定可以。”
仁明帝抓了抓头发，高兴个屁。
这逆女又给他添堵。
不行，他得去找墨栖月。
可是他说不过她。
算了，还是赶紧想办法换回去要紧，若是换不回去，让这逆女代他去狩猎，丢的是他的脸，他丢不起这个人。
他站起身，看了眼身上碍眼的粉色襦裙，走到放置衣裳的地方，打算找一件不那么碍眼的衣裳，结果翻找了一会儿，发现墨栖月的衣裳都差不多。
虽然只有七八件，但全都是粉色。
“紫萝，本宫没其他衣裳了吗？”
一个公主就这几件衣裳，也太磕碜了吧！
紫萝走上前把他翻乱的衣裳折回去，“对啊，公主您不会又想去找萧贵妃，让她给您做衣服吧？”
仁明帝瞥了眼她惊恐的模样，蹙眉。
“萧贵妃掌管后宫，找她有何不可？”
他看四公主和五公主的衣裳一天一件，都不重样的，难不成还单单苛待墨栖月。
“上个月您去找萧贵妃，不仅没讨到新衣裳，还被皇上误会您对萧贵妃不敬，禁了足。”
仁明帝：“……”
“奴婢知道您羡慕四公主和五公主，可她们有得宠的母妃啊，公主，还是算了吧！”
在这皇宫，皇上的宠爱就是生存的根本，可皇后恰恰没有。
“本宫去找萧贵妃。”
仁明帝并不认为萧贵妃会苛待墨栖月。
其中肯定有误会，后宫这么多人，萧贵妃哪里能顾全。
“公主，”紫萝追上他，“您别去了，万一惹恼了萧贵妃，您又得吃苦头。”
萧贵妃可不是五公主，能任她掌嘴。
仁明帝抽出衣袖，“不会的。”
劝不动他，紫萝无奈跟在他身后，“那我们去凤仪宫，这个点，娘娘们肯定都在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
……
二人去到凤仪宫，直接被门口的宫女引了进去。
如紫萝所说，妃嫔们都在，他走到正殿屏风旁，正好听到妃嫔打趣丽妃。
“丽妃姐姐这副模样，想来是一宿未曾睡了，皇上真是宠姐姐。”
丽妃只笑不说话，这些人都以为皇上宠了她一晚，只有她自己知道，皇上烙了一晚上的饼。
隔着屏风的仁明帝没听丽妃出声解释，只当她这是默认了。
他快步越过屏风，别扭给皇后行礼。
“儿臣过来给母后请安，见过各位娘娘。”
“起来吧！”
皇后笑着让白芍给他搬了张椅子，打发掉请安的妃嫔们。
众人欠了欠身，起身离开。
“贵妃娘娘等等。”
萧贵妃停下脚步，转头看着仁明帝，轻声问。
“六公主有事？”
这小蠢货莫不是觉得皇后出来了，便可以找她麻烦了？
“本宫想做几身轻便一点的衣裳，最好是黑色的，或者红色的也行。”
萧贵妃轻笑，“原来是这事啊，本宫回去就命人给六公主做。”
仁明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心里更加肯定紫萝和墨栖月对她有误会。
即便他用着墨栖月的身体，也没为难他，答应得还这么爽快。
“月儿用过早膳了吗？”
皇后看着下首的仁明帝，敷衍地问。
“用过了。”
仁明帝规规矩矩应了一句，为了避免皇后认出他并非墨栖月，他脑子飞快运转，想找借口快些离开。
皇后心里也在想着随意说几句送走便宜女儿。
待久了她担心便宜女儿认出她并非原主。
“儿臣想起还有事，先行告退。”
仁明帝实在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，随意找了个借口快步离开。
……
回到寝宫，他脑海里还停留着离开前皇后那松了一口气的画面。
皇后难道不喜欢自己的女儿？
这么久不见不是应该关心她吗？
从昨天出来到现在，皇后似乎都没问过墨栖月这个女儿的处境。
想到这儿，心里不免生了些怜悯。
难怪墨栖月这么没规矩，原来是没有人管教没人疼，还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罚过几次，也不怪她委屈。
“公主，杨公公请您去御书房见皇上。”
仁明帝被门口进来的紫萝唤回神，起身跟着杨福朝御书房去，心道只要她不骂他，换回去后他会对她好一点，怎么说也是他女儿。
行至御书房门口，他推门走了进去，关上门，尽量语气平和问。
“找朕什么事？”
墨栖月瞥了他一眼，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，“过来坐。”
仁明帝走过去，坐下后反应过来，他为什么要听她的？他才是老子啊。
“看看这个。”
墨栖月把工部尚书的奏折递给他。
“什么？”他接过，翻看完放到长案上，“朕觉得这折子没问题啊。”
墨栖月冷笑一声，“是啊，建个更大的行宫，就可以把你后宫所有嫔妃都带上，你当然觉得没问题。”
仁明帝轻咳一声，预感她这是要开始骂他的前兆。
果然，下一刻，便听墨栖月厉声道：
“你知道建一座行宫需要多少银子吗？成日只知道享乐，还把皇家狩猎这么重要的事取消，你可真是个大孝子，皇祖父要是知道，估计都得从皇陵爬出来把你带走。”
她说着拿起手边的算盘，又翻开面前建造行宫需要的材料，按照她所了解的价格，开始拨动算盘。
御书房里静得只有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，片刻后墨栖月停下动作，把算盘往仁明帝面前推。
“睁大眼睛看清楚，这么庞大的数字，你就是掏空国库也不够。”
触及墨栖月冷沉的目光，仁明帝没来由地发怵，到嘴边反驳的话也变得没有多大气势。
“各地的赋税收上来肯定够，”他瞄了墨栖月一眼，放缓语气，“为了省银子，朕才取消狩猎的，减少花销。”
他一个擅武胜过文的皇帝，怎会不喜狩猎，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，只能如此。
“没银子就取消狩猎，那你怎么还有银子给妃嫔举办生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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